作者：静昉

董老在世的时候，看到《印象》杂志刊发关于董老的人物专访，我说，董老，以后我也要为您写一篇，不写您的从艺生涯，不写您的艺术成就，我就想写写您生活的点滴，写写您平时的谈笑，写写您吸烟喝茶的样子，写写您……就像写一个普通的老人，写一位慈祥的父亲……

 

 

那天和师母微信聊天，师母说就在一个城市，可惜认识得那么晚。是的，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2018年2月，我第一次给您打电话的时候，您还在日本，当我说明想请您和我一起创办心田朗诵艺术汇的时候，您的平易和蔼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我一下子就轻松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敬意。一个月后您从日本回国，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午后，您兴致盎然地给我讲朗诵的创新、讲拥抱角色、讲自我燃烧、讲艺术是教人学会真诚的一门功课，讲演戏是感染观众、弘扬正气的过程，也是自我修为的过程，“德艺双馨”中的“德”最重要, 您还说我们有着对艺术共同的审美……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一周一课，一课一聚，有了回声式朗诵、独白式朗诵，有了朗诵艺术与音乐、舞蹈、声乐的碰撞与交融……我永远记得每次接您上课的情景：我远远透过车窗看您站在烈日或风中等我的样子，心里有相见的喜悦，也有丝丝心疼；记得您上课时激情满怀，感召全场；记得您情到深处淌下的热泪；记得您睿智的眼神和爽朗的笑音；记得您讲桌上绿意荡漾的茶杯和烟缸里轻烟袅袅的烟蒂……那都是生命中最闪亮的日子！

 

 

  您组建省话读剧社的时候，我有幸成为您工作室的一员，并且负责整体教学安排。那次省里举办体育颁奖盛典，我朗诵林徽因的经典作品《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这篇作品我无数次地表演过，甚至还登上美国旧金山的舞台，正是因为无数次的演绎，固有的模式让作品缺乏新意，我向您请教，如何焕发新的激情，您教我：在结尾处打破过去的表达方式，改变句式，改变节奏，使表达柔美中不乏震撼，平缓中又有跳跃。当我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有临时改变风格的不适和压力，更有创新的勇气和挑战的自信……因为，我感到您殷殷的目光像暖流一样涌遍我的全身……直到今天，您的艺术观点已融入我对任何作品的分析和表达中，遇到优秀的艺术作品，我会不由地想，董老看到会怎样评价？这个作品这样演绎是否恰如其分？那些点滴教悔已融入我的血脉，根深蒂固。

 

 

 

  我记得那次您邀我覌看您参与导演，由大同话剧院排演的话剧《热泉》，演出剧场在城市的最北边，可是那时我已搬到了城市的最南，往返要一个多小时，心里觉得路途较远，您大概是看出我的心思，说道：一个语言工作者不要放弃任何一次观摩学习的机会。从此，只要本市有话剧演出，我都会去看，不顾路途遥远，不畏风雨兼程；在省话龙城剧院覌看您导演的《致敬经典》时，我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间，您说近距离地观看，能更清晰地感知表演的细节，甚至演员的呼吸；我们一起去看《解放》的时候，我坐在您的身侧，您给我讲着故事的背景和情节的发展，舞台之精美，表演之入神，我几次忍不住想用手机留下这精彩的画面，迫于剧场有管理人员巡场一直“未遂”，当经典画面即将出现时，您悄悄在我耳边说：“准备好，赶紧拍……”那一刻，您像和我同谋的伙伴，更像一个对孩子娇惯得偶尔失去原则的父亲。

 

 

 

 

2021年春节我负责策划中国诗歌春晚山西会场的演出活动，因为第一次负责这么大型的活动，压力山大，好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是那样地想念您，一次一次地呼唤：此刻如果董老在该有多好！

 

 

 

 

当我在娄烦高君宇故居顶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拍摄红色诗电影《冰雪之恋——红叶和戒指耀亮宝剑的锋芒》时，内心有忐忑也有力量。这是我第一次演戏，我一次次分析角色，体会内心的时候，仿佛感到董老就在身旁……这部诗电影已报送今年的第九届亚洲微电影艺术节，如果能获奖就是对董老最好的告慰。

 

 

 

 

今年七月，我导演了一场“童心向党诗颂中华”的诗歌朗诵音乐会，演出地就是省话的龙城剧院，这是董老奋斗了一生的地方，这是董老的艺术道场。节目联排的时候，我仿佛又看到您从大幕深处走来，“天地生人，有一人当有一人之业；人生在世，生一日当尽一日之勤。勤奋、敬业、谨慎、诚信……”《立秋》的经典台词一直在剧场回荡！孩子们的演出非常成功，《人民日报》客户端、《山西日报》客户端、中诗网、作家网等多家媒体做了报道……敬爱的董老，如果这些算是我小小的成果，那一定是您在天之灵一直在为我赋能，护佑着我，从未离开……

 

 

 

 

那年秋天，我们在世外禅园分享史铁生的作品《秋天的回忆》，那时您已经有些消瘦了，从来都是身姿挺拔的您，那次有些虚弱，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罅隙在您靠在椅子的背脊上留下斑驳的树影……那个秋天我们共同感受着命运的多舛，也读懂人性的光辉；陪您去人民网山西频道录制高君宇书信的时候，一封书信，您几次停下，怀揣的暖水袋已经把皮肤烫得红肿，依然无法减轻丝毫疼痛……当时我是多么愚蠢，怎么一直以为您是普通的胃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您病情已经十分严重，其实，在我内心从来也不愿承认……

 

 

 

 

您患病的这一年，无论是在香港治疗还是在太原静养，我每天都给您发一个晨安的问候，您即使是一个回复的图片，发来的也不重样，那时候我就十分开心，我知道您对艺术的感受体现在生活的任何一个细节，您有气力、有兴趣去收集晨安图片对我来讲都是最大的安慰。如果有时半晌还未回复，我不敢电话打扰，只是不停地看手机，心里在猜测，您是在睡觉还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这一年，那些起起落落的欣喜与煎熬啊!

 

 

您回到太原，我和禹宝东老师、乔乔老师还有邵姐一起去看您。那是人间四月天，空气中弥漫着清甜，去看您的前一天心里就充满了期待，像小时候准备迎接盛大节日一样兴奋不已，还有严肃而庄重。我们提前商量着给您带些什么礼物，见面前一天您在微信里详细告诉我小区位置，告诉我怎么通过保安的问询（当时正值疫情严管期间），甚至见面当天我们在路上时还不时收到您的微信，问我们走到哪了？关切，在我们彼此心间；后来，我们再去时是在您的新居，五月的阳光洒满客厅，也回荡着我们的笑声，当我们刚回到家里，您就发来我们的合影，还精心地加了边框，配了文字，也急着问我要我手机里的照片，当我发给您照片时，您发了一连串点赞的图片；而我们最后一次聚餐的时候，您更瘦了，但精神很好，您像过去一样讲着各种段子，我在不停地笑，但眼泪却不听话地落了下来……

 

 

亲爱的董老，在我眼中您从来都像大山一样伟岸，但此刻的您像一株残荷，虽有枯萎，却更见风骨！当我用双手挽紧您手臂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有飞来神力就这样挽住您生命的绳索，越过黑暗的泥沼，带您走向吉祥安康！

 

   2020年的8月，我得知您生命日渐垂危。这个暑期我一直忙于教学，一天六、七节课，心里牵念着您，又放不下学生，心里想：董老，您等等我，马上开学我就可以去看您了。就在开学之际，中元节的前两天，您安然离世，中元节我们送您走过生命的最后一程……

 

 

 

 

亲爱的董老，您演了一辈子戏，这最后一出，是您特意自导的吗？这于我们是怎样地残忍和痛彻心扉？后来师母说，董老病中还一直念叨：“静昉来的时候，记得把董峥送她的礼物给她……”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机会等待，而我是何其愚蠢，怎么不早点去呢？

写下这些，泪已成行，李叔同的《送别》还在耳边回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敬爱的董老，想念您……深深！

 

 

                                     2021年中元节

 

 

 

董怀玉   男   汉族

 

山西省话剧院国家一级演员；

 

山西省文化厅党组联系的高级专家；

 

山东鲁东大学兼职教授；

 

山西戏剧职业学院特聘专家，专业带头人；

 

山西大学音乐学院客座教授；

 

话剧《立秋》《生命如歌》主演；

 

 

中国戏剧艺术家协会  会员；

 

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  会员；

 

山西朗诵艺术协会  学术委员会主任；

 

太原演播艺术家协会 副主席；

 

山西省戏剧家协会  会员；

 

山西省电视家协会  会员；

 

山西省广播剧研究会  会员；

 

 

●主演《最后一幕》《危险的旅行》《刘胡兰》《爱的风采》《山中那十九座坟茔》《特别记者》《山城围困》《孔繁森》《立秋》《生命如歌》等多部话剧；

 

●在《天网》《百团大战》《汉刘邦》《孙子》等电视连续剧中饰演主要角色；

 

●独立执导《风流唐伯虎》《响水河的故事》《姐妹情》《普通开拓者》等电视连续剧。

 

●编导的720集电视教学片《汉字宫》，获得美国好莱坞首届国际电影电视节“最佳电视系列片创意奖”。

 

●获得：

 

第12届文化部文华大奖”表演奖”；

 

第16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艺术“主角奖”；

 

第6届中国话剧金狮奖“表演奖”；

 

首届北京丹尼国际舞台表演艺术奖“最佳男演员”提名；

 

2008年荣立山西省“先进个人一等功”。

 

 

●2007年4月18日因主演话剧《立秋》，受到胡锦涛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并合影留念；

 

●2016年8月18日因主演话剧《生命如歌》，受到习近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并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