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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花下,春天神采飞扬——简评吉狄马加的诗

作者: 文化财富网 来源: 未知 时间: 2019-12-31 阅读: 在线投稿


         在空气略显稀薄的大凉山上,亘古不变虫鸣鸟叫,各类动物翅展尾摇,朝朝暮暮,岁岁年年......碧水蓝天下,人们重复着自己的歌谣,或在草丛,或在石崖。
         当下,有人要离开它;当下,有人要回归它。
         在这个花不谢、四时春的地方,几种气候带叠加起来,一层山峦一层不同的姿色。吉狄马加的诗,如画般铺展着它的艳丽、雄霸,高山、丘陵、平地、草原、河流,物转风易,当路的触角延伸到这里时,游人来了,锅台上肉美菜香。一群太阳鸟开始齐步/在他睫毛上自由的舞蹈/当风把那沉重的月亮摇响/耳环便挂在树梢的最高处/土地的每一个毛孔里/都落满了对天空的幻想/两个高山湖用多情的泪/注入双眼无名的潮湿/是麂子从这土地上走过/四只脚踏出了有韵的节奏/合上了那来自心脏的脉搏”(节选自《秋天的肖像》)醒了的大凉山,在吉狄马加笔下美不胜收,而诗人的回归,使这片土地更加曼妙。
         有时我在想:西方油画,中国画,哪个更美?油画,浓墨重彩,特别是莫奈的画,那一抹阳光,其神韵,其辽阔,会使你自觉、不自觉的融入其中;中国画,只有展开了,你才能品茗它的奥妙,如八大山人画的那只眼神忧郁的小鸟,是要有怎样一颗不死的心呀,那只鸟才会活在他的画面上!作为中国第六大少数民族,彝族人口达到了八百多万,居住的区域主要集中在滇、川、黔、桂四省(区)的高原与沿海丘陵之间。吉狄马加从那里走出,纸面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那里的秀美。一间瓦板屋/在远远的山中/淡忘了人世间的悲哀/充满了孤独(节选自《灵魂的住址》)“当我们仰望璀璨的星空/躺在大地的胸膛/那时我们的思绪/会随着秋天的风儿/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节选自《感恩大地》)“我想听见吉勒布特的高腔,/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你身旁;/我想到那个人的声浪里去,/让我沉重的四肢在甜蜜中摇晃。”(节选自《远山》)看起来,诗并不总是灵光一现的遐思,也不总是空中楼阁的冥想,它是诗人肩上那家乡的尘土,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绕着周身放肆或者虔诚的舞蹈,舞出家乡的影子。
         吉狄马加深爱着他的族群以及族人生活的山与水,诗中自然而然有了那里的一颦一态:“就在那天晚上,妈妈说我是大人了。/她叫我把那些穿不上身的小衣裳,/都让我给弟弟去穿。/可是我藏下了那件,/曾被笑声湿透的衣裳。/要去寻找那晚的月光,/只有在我的灵魂里。/我想起了弟弟的蜻蜓网,/他怎么去网这样一个娴静的姑娘。”(节选自《初恋》)他的诗,收获着那山上的青绿、那溪流的月明、那沾着泥巴的民谣、那树枝上晶莹的露珠,风一样留下了温柔,那是彝族人待客的情肠,撕心裂肺的,只留给自己。
         他笔下着墨较多的牲灵是岩羊和雪豹,那也是他摄取的诗象。他到底想告诉读者什么呢?我想,应该是“自由”,自由的生,自由的活!
        “蹄子的回声沉默/雄性的弯角/装饰远走的云雾/背后是黑色的深渊/它那童贞的眼睛/泛起幽蓝的波浪/在我的梦中/不能没有这颗星星/在我的灵魂里/不能没有这道闪电/我怕失去了它/在大凉山的最高处/我的梦想会化为乌有”(节选自《古里拉达的岩羊》) 岩羊奔跑,是为了生存,但又何尝不是在天际线上划出一道壮美的弧线呢?
        古之猎人,不猎幼鹿,不猎母鹿,取之有道,而今人,对物欲的贪婪,便有了牲灵与牲灵的博弈。岂止是牲灵与牲灵的博弈,人类自己呢?不要把我的图片放在/众人都能看见的地方/我害怕,那些以保护的名义/对我进行的看不见的追逐和同化!/原谅我!这不是道别/但是我相信,那最后的审判/绝不会遥遥无期……!”(节选自《我,雪豹》)吉狄马加怀揣着责任感,让诗神圣着,以期感化同类!
        “一颗子弹击中了/我的兄弟,那只名字叫白银的雪豹/射击者的手指,弯曲着/一阵沉闷的牛角的回声/已把死亡的讯息传遍了山谷/就是那颗子弹/我们灵敏的眼睛,短暂的失忆/虽然看见了它,象一道红色的闪电/刺穿了焚烧着的时间和距离/但已经来不及躲藏/黎明停止了喘息/就是那颗子弹/它的发射者的头颅,以及/为这个头颅供给血液的心脏/已经被罪恶的账簿冻结/就是那颗子弹,象一滴血/就在它穿透目标的那一个瞬间/射杀者也将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在子弹飞过的地方/群山的哭泣发出伤口的声音”(节选自《我,雪豹》)我把吉狄马加的《雪豹》视为叙事诗,也视为抒情诗。《雪豹》的叙事,是嫁接后的叙事,而且更多是借助叙事抒情,二者的结合是完美的。试想一首长诗没有叙事,只有抒情,它的承接物是什么?只有叙事,没有抒情,那是小说惯用的手法。在特定时期,人们的文化程度不高,更易接受直白的、有情节的叙事诗,如《王贵与李香香》《漳河水》等,而借助叙事,吉狄马加的诗,场面是博大的;借助抒情,吉狄马加的诗,心神相通、风骨俱全,正如那只雄性的雪豹,从一个山崖跳向另一个山崖,神采奕奕,生命勃发。
      “在更高的地方,雪的反光/沉落于时间的深处,那是诸神的/圣殿,肃穆而整齐的合唱/回响在黄金一般隐匿的额骨/在这里被命名之前,没有内在的意义/只有诞生是唯一的死亡/只有死亡是无数的诞生”(节选自《大河》)吉狄马加笔下的河流又要告诉我们什么呢?此时没有君王,只有吹拂的风,消失的火/还有宽阔,无限,荒凉,巨大的存在/谁是这里真正的主宰?那创造了一切的幻影/哦光,无处不在的光,才是至高无上的君王/是它将形而上的空气燃烧成了沙子”(节选自《大河》)。地域转换,角色没有对换,还是那个崇尚自由的人。不仅仅是岩羊,也不仅仅是雪豹。
       “哦大河,没有谁能为你命名/是因为你的颜色,说出了你的名字/你的手臂之上,生长着金黄的麦子/浮动的星群吹动着植物的气息/黄色的泥,被揉捏成炫目的身体/舞蹈的男人和女人隐没于子夜/他们却又在彩陶上获得了永生/是水让他们的双手能触摸梦境/还是水让祭祀者抓住冰的火焰/在最初的曙光里,孩子,牲畜,炊烟/每一次睁开眼睛,神的面具都会显现”(节选自《大河》)我相信,吉狄马加自小接受过经文的熏陶,他诗语的音节如经文般曼妙,特别是长诗《大河》,犹为浓重。 
       “它是精神的,因为它岁岁年年/都会浮现在我们的梦境里,时时刻刻/都会潜入在我们的意识中,分分秒秒/都与我们的呼吸、心跳和生命在一起/大河! 请允许我怀着最大的敬意/一一把你早己闻名遐迩的名字/再一次深情地告诉这个世界: 黄河!”(节选自《大河》)看到此诗的尾声,我仿佛看到从川黔之地,那诗意的汉子,举着火把,照着岩羊、照着雪豹、照着大河,照着一山一弯的村庄。铺陈的画面穿过苍茫的岁月,还有那片白了的野草,那是牲灵的口粮,那又该是人的什么?雪粒是自由的,山风是自由的,心也会是自由的,你随着他诗中景致的转换,无法停下脚步,夕阳播撒在你的脸上,你成了浪子,独行着思念的路道,自由了自己......
那是诗呀!那是诗。
        我在素有“花都”之称的全国最大花木基地工作过很多年,为了有更好的收入,当地人把不同的树进行了嫁接,嫁接后的树木更加茁壮,开出的花朵更加艳丽!吉狄马加的诗,翻过彝族山水,兼收并蓄,于是,你读出了古村落的原始,又看到了楼林里的繁华。“给我们血液,给我们土地/你比人类古老的历史还要漫长/给我们启示,给我们慰藉/让子孙在冥冥中,看见祖先的模样”(节选自《彝人谈火》)那是远古爷爷奶奶们的歌声,你在诗中遇到他(她)们,你便有福了!“我虽然还说不出你的名字/但我却把你看成是/一切最美好事物的化身/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只想给你留下这样一句诗:/――孩子,要热爱人!”(节选自《这个世界的欢迎词》)那是精致的古典园林,细细品味,一砖一瓦、一梁一椽都是有讲究的,都在告诉你点什么!
区域的,也是民族的;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我看到有评论者说:吉狄马加是写诗的人中官最大的,正部。是,他是正部级,可吉狄马加怎么看自己呢?古曰:评者故作高深;评者自曰:不管你是端坐庙堂,或是打坷垃的,都是人,都是人,都是人呀!他写诗,又办诗会而且又办到了国外,何尝不是告诉世界:中国,是诗的国度。
         从《诗经》到如今,人生有诗真好。
         岁月留给我们的,只是欢快与幸福吗?欢快在吉狄马加的诗中多了点儿,那少许的哀伤似将成熟,却有意无意的被掐断了引线,意犹未尽。岑参是随军的幕僚,残酷的生死场面,他的笔墨很少触及,可送将军远征,送故旧远去,仍不失他诗之大,他有意无意省略着什么?我不知。可该省略的必须省略,这是仁人志士之心,也是世事练达之意。吉狄马加,亦如是!哀伤属于他,又不可属于他,他必须把他的光明传递给每个人。
        直抒胸意,人之求也!吉狄马加就直抒了他的心意:“我的痛,没有颜色,没有国界/就如同我的眼泪/像大海的浪花一样清澈/我的痛,是黑种人的痛/更是白种人的痛/我的痛,像空气那样普通而平常/我的痛,没有什么特别/那是因为作为人,我们都是同类”(节选自《我的痛在日本》)。如阅者牵强附会,是捧高了别人或是贬损了自己,你说呢?实际上,作为生命个体,人都有自己难以启齿的东西,无限放大或无底限的个人宣泄,都不可取。
        你怕缺氧,不敢踏上天路,可在吉狄马加的诗中,那棵株型端正、花姿娇媚、追逐光明的太阳花,会让你的世界斑斓多彩起来。你会不自觉地回望那独自疗伤的牲灵,你渴望它们醒来,一起走入漫过腰身的草海。那个共同的故乡藏在片片白云的后边,那宁静的故土、温暖的帐篷、遥无边崖的天际线……
        牲灵追逐草场。太阳花下的春天,神采飞扬!
 
 
附:
 
《大河》
 
作者:吉狄马加
 
在更高的地方,雪的反光
沉落于时间的深处,那是诸神的
圣殿,肃穆而整齐的合唱
回响在黄金一般隐匿的额骨
在这里被命名之前,没有内在的意义
只有诞生是唯一的死亡
只有死亡是无数的诞生
 
那时候,光明的使臣伫立在大地的中央
没有选择,纯洁的目光化为风的灰烬
当它被正式命名的时候,万物的节日
在众神的旷野之上,吹动着持续的元素
打开黎明之晨,一望无际的赭色疆域
鹰的翅膀闪闪发光,影子投向了大地
所有的先知都蹲在原初的入口
等待着加冕,在太阳和火焰的引领下
白色的河床,像一幅立体的图画
天空的祭坛升高,神祇的银河显现
 
那时候,声音循环于隐晦的哑然
惊醒了这片死去了但仍然活着的大海
勿须俯身匍匐也能隐约地听见
来自遥远并非空洞的水不疲倦的喧嚣
这是诸神先于创造的神圣的剧场
威名显赫的雪族十二子就出生在这里
它们的灵肉彼此相依,没有敌对杀戮
 
对生命的救不是从这里开始
当大地和雪山的影子覆盖头项
哦大河,在你出现之前,都是空白
只有词语,才是唯一的真理
在我们,他们,还有那些未知者的手中
盛开着渴望的铁才转向静止的花束
寒冷的虚空,白色的睡眠,倾斜的深渊
石头的鸟儿,另一张脸,无法平息的白昼
 
此时没有君王,只有吹拂的风,消失的火
还有宽阔,无限,荒凉,巨大的存在
進是这里真正的主宰?那创造了一切的幻影
哦光,无处不在的光,才是至高无上的君王
是它将形而上的空气燃烧成了沙子
光是天空的脊柱,光是字宙的长矛
哦光,光是光的心脏,光的巨石轻如羽毛
光倾泻在拱顶的上空,像一层失重的瀑布
当光出现的时候,太阳,星星,纯粹之物
都见证了一个伟大的仪式,哦光,因为你
在明净抽象的凝块上我第一次看见了水
 
从这里出发。巴颜喀拉创造了你
想象吧,一滴水,循环住复的镜子
琥珀色的光明,进入了转瞬即逝的存在
远处凝固的冰,如同纯洁的处子
想象吧,是哪一滴水最先预言了结局?
井且最早敲响了那蓝色国度的水之门
幽暗的孕育,成熟的汁液,生殖的热力
当图腾的徽记,照亮了传说和鹰巢的空门
大地的胎盘,在吮吸,在战栗,在聚找
扎曲之水,卡日曲之水,约古宗列曲之水
还有那些星罗棋布,蓝宝石一样的海子
 
这片白色的领地没有此岸和彼岸
只有水的思想——和花冠——爬上栅栏
每一次诞生,都是一次壮丽的分娩
如同一种启示,它能听见那遥远的回声
在这里只有石头,是没有形式的意志
它的内核散发着黑暗的密语和隐
哦只要有了高度,每一滴水都让我惊奇
千百条静脉畅饮着未知的无色甘露
羚羊的独语,雪豹的弧线,牛角的鸣响
在风暴的顶端,唤醒了沉睡的信使
 
哦大河,没有谁能为你命名
是因为你的颜色,说出了你的名字
你的手臂之上,生长着金黄的麦子
浮动的星群吹动着植物的气息
黄色的泥士,被揉捏成炫目的身体
舞蹈的男人和女人隐没于子夜
他们却又在彩陶上获得了永生
是水让他们的双手能触摸梦境
还是水让祭祀者抓住冰的火焰
在最初的曙光里,孩子,牲畜,炊烟
每一次睁开眼睛,神的面具都会显现
 
哦大河,在你的词语成为词语之前
你从没有把你的前世告诉我们
在你的词语成为词语之后
你也没有呈现出铜镜的反面
你的倾诉和呢喃,感动灵性的动物
渴望的嘴唇上缀满了杉树和蕨草
你是原始的母亲,曾经也是婴儿
群山护卫的摇篮见证了你的成长
神授的史诗,手持法器的钥匙
当你的秀发被黎明的风梳理
少女的身姿,牵引着众神的双目
那炫目的光芒让瞩望者失明
那是你的蓝色时代,无与伦比的美
宣告了真理就是另一种虚幻的存在
如果真的不知道你的少女时代
我们,他们,那些尊称你为母亲的人
就不配获得作为你后代子孙的资格
作为母亲的形象,你一直就站在那里
如同一块巨石,谁也不可以撼动
 
我们把你称为母亲,那黝黑的乳头
在无数的黄昏时分发出吱吱的声音
在那大地裸露的身躯之上,我们的节奏
就是波浪的节奏,就是水流的节奏
我们和种子在春天许下的亮晶晶的心愿
终会在秋天纯净的高空看见果实的图案
就在夜色来临之前,无边的倦意正在扩散
像回到栏圈的羊群,牛粪的火塘发出红光
这是自由的小路,从帐房到黄泥小屋
石头的一样的梦,爬上了高高的瞭望台
那些孩子在皮袍下熟睡,树梢上的秋叶
吹动着月亮和星星在风中悬挂的灯盏
这是大陆高地梦境里超现实的延伸
万物的律动和呼吸,摇响了千万条琴弦
 
哦大河,在你沿岸的黄土深处
埋葬过英雄和智者,沉默的骨头
举起过正义的旗帜,掀起过愤怒的风暴
没有这一切,豪放,悲凉,忧伤的歌谣
就不会把生和死的誓言掷入暗火
那些皮肤一样的土墙倒塌了,新的土墙
又被另外的手垒起,祖先的精神不朽
穿过了千年还赶着牲口的旅人
见证了古老的死亡和并不新鲜的重生
在这片士地上,那些沉默寡言的人们
当暴风雨突然来临,正以从未有过的残酷
击打他们的头颅和家园最悲壮的时侯
他们在这里成功地阻挡了凶恶的敌人
在传之后世并不久远的故事里,讲述者
就像在述说家传的闪着微光温暖的器皿
 
哦大河,你的语言胜过了黄金和宝石
你在诗人的舌尖上被神秘的力量触及
隐秘的文字,加速了赤棵的张力
在同样事物的背后,生成在本质之间
面对他们,那些将会不朽的吟诵者
无论是在千年之前还是在千年之后
那沉甸甸丰硕的果实都明亮如火
是你改变了自己存在于现实的形式
世上没有哪一条被诗神击中的河流
能像你一样成为了一部诗歌的正典
你用词语搭建的城池,至今也没有对手
 
当我们俯身于你,接纳你的盐和沙漏
看不见的手,穿过了微光闪现的针孔
是你重新发现并确立了最初的水
 
唯有母语的不确定能抵达清澈之地
或许,这就是东方文明制高点的冠冕
作为罗盘和磁铁最中心的红色部分
凭借包容异质的力量,打开铁的褶皱
在离你最近的地方,那些不同的族群
认同共生,对抗分离,守护传统
他们用不同的语言描述过你落日的辉煌
在那更远的地方,在更高的群山之巅
当自由的风,从宇宙的最深处吹来
你将独自掀开自己金黄神圣的面具
好让自由的色彩编织未来的天幕
好让已经熄灭的灯盏被太阳点燃
好让受孕的子宫绽放出月桂的香气
好让一千个新的碾子和古旧的石磨
在那堆麦子的广场发出隆隆的响声
好让那炉灶里的柴火越烧越旺
火光能长时间地映红农妇的脸庞
 
 
哦大河,你的两岸除了生长庄稼
还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名不虚传的歌手
他们用不同的声调,唱也了这个世界
不用翻译,只要用心去聆听
就会被感动一千次一万次
你让歌手遗忘了身份,也遗忘了自己
在这个星球上,你是东方的肚脐
你的血管里流着不同的血
但他们都是红色的,这个颜色只属于你
你不是一个人的记忆,你如果是——
也只能是成千上万个人的记忆
对! 那是集体的记忆,一个民族的记忆
 
当你还是一滴水的时保,还是
胚胎中一粒微小的生命的时侯
当你还是一种看不见的存在
不足以让我们发现你的时侯
当你还只是一个词,仅仅是一个开头
并没有成为一部完整史诗的时候
哦大河,你听见过大海的呼唤吗?
同样,大海! 你浩瀚,宽广,无边无际
自由的元素,就是你高贵的灵魂
作为正义的化身,捍卫生命和人的权利
我们的诗人才用不同的母语
毫不吝啬地用诗歌赞颂你的光荣
但是,大海,我也要在这里问你
当你涌动着永不停息的波浪,当宇宙的
黑洞,把暗物质的光束投向你的时候
当倦意随着潮水,巨大的黑暗和寂静
占据着多维度的时间与空间的时候
当白色的桅杆如一面面旗帜,就像
成千上万的海鸥在正午翻飞舞蹈的时候
哦大海! 在这样的时刻,多么重要!
你是不是也呼唤过那最初的一滴水
是不是也听见了那天籁之乐的第一个音符
是不是也知道了创世者说出的第一个词!
 
这一切都有可能,因为这条河流
己经把它的全部隐秘和故事告诉了我们
它是现实的,就如同它滋养的这片大地
我们在它的岸边劳作歌唱,生生不息
一代又一代,迎接了诞生,平静地死亡
它恩赐予我们的幸福,安宁,快乐和达观
己经远远超过了它带给我们的悲伤和不幸
可以肯定,这条河流以它的坚韧,朴实和善良
给一个东方辉煌而又苦难深重的民族
传授了最独特的智慧以及作为人的尊严和道义
它是精神的,因为它岁岁年年
都会浮现在我们的梦境里,时时刻刻
都会潜入在我们的意识中,分分秒秒
都与我们的呼吸、心跳和生命在一起
大河! 请允许我怀着最大的敬意
一一把你早己闻名遐迩的名字
再一次深情地告诉这个世界: 黄河!
 
2017年12月4日
 
 
 
 
 
郭栋超:毕业于河南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理事。已出版诗集《高原 草原 平原》《盛宴》《在这纷扰的尘世该怎样爱你》《少年带着雷声远行》(合著);荣获首届《奔流》文学奖:诗歌奖,中国诗歌万里行优秀诗人奖,第二届河洛桂冠诗人奖。诗和诗评散见《中国作家》《诗潮》《诗林》《诗选刊》《奔流. 时代报告》《莽原》《星星》《绿风》《海燕》《诗歌月刊》《岁月》《天津诗人》《诗歌地理》《工人日报》《中国交通报》等各类报刊及中诗网、今日头条,凤凰网、环球网、豆瓣网,诗评媒等网络平台。获《奔流》首届、第二届诗歌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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